我这一家子
11月12日19时29分,妻终究离我而去了,永远。今年是我们结婚47年纪念日啊。
1966年,我和妻结合于长沙市窑岭东风钢厂宿舍十一栋。而新屋却是在杨家山一间仅有6平方米的小土坯房里,一张床,一张三屉桌,一个碗柜就是我们新屋的全部家当,没有宾客,只有我们两人在土屋内拥抱着。后来,因为协助汽车运输公司办家属工厂,我们被汽车中心站赵明姨接到汽车大修厂住宿,那一年,我们准备办婚酒的,但因为没钱,没有办成,次年,我妻坏了我的儿子,但在哪腥风血雨的文化大革命年代,人民日报发表了社论《工农兵要支持革命学生》我妻与返城知青一起参加了文化大革命,是我将她劝阻回家的。1968年,妻临产了,回到东钢十一栋,我和我母亲到派出所上户口,登记户籍的人气势汹汹地问:“曾泓是什么意思?”我说:“1968年伟大的文化大革命正象泓浩浪潮一样席卷中国,所以取名为‘泓’。”登记户籍的人噢了一声,说:“这还差不多!”接着又叮嘱了一句:“别看你现在右派份子的帽子摘掉了,但摘帽右派还是右派,人民可随时给你戴上的。”
1968年是多事的一年,当局在文化大革命初期需要青年人闯出一个新局面时,便动员学生们,知青们进城造反。1968年,运动已成定局后,却号召知识青年回农村去,没有去的,强迫疏散。记得我儿子满百天的晚上,东钢十一栋外面来了很多人民纠察队,三步一岗,五步一哨,接着治保主任唐福花带着派出所户籍推开我的门,要我妻迅速回农村,我只得忍气吞声地答应过几天一定走!但从此我们不敢住在家里了。
我儿半岁那晚,我四妹夫悄悄告诉我,居委会联络了湘江风雷、青年近卫军造反派要把嫂子押送回农村,我们听了,立即抱着泓儿,当天晚上11点钟,离开了家,从窑岭经过左家塘,到侯家塘,走到新开铺长沙机床厂宿舍区找我的二妹夫许启武,不巧的是妹夫值晚班,二妹当年在湘潭纺织厂没调回,我和妻抱着儿子又走回窑岭,来回走了近60里路,虽然很疲劳,但又不敢回家,只得抱着儿子在街上逗留到天亮。第二天,长沙市食品公司我的职校一位同事同情我们,把我们安排在太平街食品公司值班室临时住下,之后,福星街南食店我的一个职校学员又接我们住到该店值班室,后来,同在职工夜校教书的易允武,又把我们接到他家,安排了一间小房住下,当年易允武兄的儿子缺奶,我妻在喂我儿时,又将易兄的儿子抱进怀中喂着,大约过了半个月,岳麓公社黄鹤大队办社队企业,找着我帮忙,条件是在该大队给我们安排住宿,就这样我们终于住进了宽阔的新屋。在黄鹤大队,我的女儿诞生了,那一年正是1970年,省革筹成立,湖南日报发表社论《芙蓉国里正朝晖》,我便给女儿取名‘蓉’。上户口时,派出所登记户籍的人照例要问:“什么意思”。我从桌上拿出湖南日报指着社论上得‘蓉’字说:“纪念省革筹成立,文化大革命取得胜利!”登记户籍的人说:“有进步!”
女儿满周岁的那一年,长沙城里终于呆不下去了,只得抱着一双儿女回到农村,住进了思公小学,我们幸遇了一对善良的老年夫妻,当年是生产队的队长,白天我妻出工时,是他们俩给我照顾我的一双儿女的,后来,我妻落实政策返城时,便认了这一双老人为干爹干妈。在范林公社思公大队,怀了我的小儿。小儿临产时,我们回到了窑岭,还是我母亲找接生婆上门接生。
小儿出生时,我给他取名‘巍’,照例上户口时,又问是什么意思?我说:“文化大革命取得胜利,祖国有如巍巍高山,屹立不动!”
小儿出生后,我在仰天湖识字冲租了民房,便搬进了这间木板楼房,泓儿和蓉儿进了仰天湖完小,开始了他们的求学之路。曾继祖